第(2/3)页 “法家尚且分为新吏旧吏,互为仇寇,更何况儒家呢……”扶苏摇了摇头。 “所谓诸子百家,概因理学不同而大概区分,实际上所谓百家,也只是法家的一面之词……若论到实处,该称为学,诸子百家既没有你想的水火不容,又不像伱想的那般,自成一派而绝于他脉……”扶苏开口说道。 “贤人所求者,至理也,后人无能,只能走贤人的老路,因此才有了诸子百家,但也有人走的是博采众家之长的路子,只不过现在贤人越来越少,姑且以家来称谓…… 就拿儒家来说,每个人所学习的东西和道理都不同,每个人又有自己的见解,又没有评判标准,我的老师和孔鲋更不可能想的完全一样,又怎么会没有分歧呢?”扶苏笑着说道。 “大秦一统以后,有不少儒生都选择了出仕,现在博士和郎官还有一大批儒生,这件事你应该知道。 同样,也有一大批儒生选择了避世,不为我秦国所用。”扶苏开口说道。 “就像孔鲋那种?”赵泗开口问道。 “差不多,就像法家,其实也有很多人随着国家的破灭而选择了避世不出,你之所以觉得大秦现在法家兴盛,不是因为天下的法家学子皆入大秦,而是因为关内是法学最盛之地,事实上法家也分有不同理念,各不相容,李相所秉承的只是其中一部分,他并不代表法家。 我知道现在李斯打算变法,这是在行商君之事,可是变法之后不能说法家就是他李斯,而是说他为法家开辟了一条新路。”扶苏开口说道。 赵泗点了点头,这就不难理解了。 “实际上……六国覆灭之际,有不少法吏都因此而殉国了。”扶苏开口说道。 “而且……其实有很多人,至死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学的是什么。” 赵泗点了点头。 “那父亲的老师代表的其实就是主动迎接大秦一统的那一派。”赵泗开口说道。 扶苏点了点头。 赵泗又又又懂了,连带着对淳于越的观感又上升了几分。 儒家这个概念并不准确,应该用儒生二字。 天下一统以后,海内儒生分作两派。 一个派系认为应该主动迎接和拥抱统一,让天下尽快的安定下来。 另一个派系则认为应该忠君报国,哪怕国家已经亡了,也不能食敌国之俸,应该为君王守节。 经过扶苏讲解以后,赵泗对照历史惊讶的发现……这几乎是每个朝代都会出现的老节目了。 每次天下四分五裂,总会有人希望天下一统,结束纷争。 而每次王朝末路,哪怕是元朝清朝乃至于已经腐朽烂在骨子里的旧时代,也依旧有一批人为之守节。 所以,其实不难看出,淳于越并非不知变通之人。 或者说,倘若淳于越是一个腐儒,压根就没资格成为扶苏的老师,至于什么扶苏被腐儒忽悠傻了,那更是无稽之谈。 这个时代……儒家的凝聚力远远不够达成这一步。 扶苏只不过是坚持分封制罢了,这是政治道路的选择,朱元璋还分封藩王呢……后世哪个朝代开国之初不封宗室? 说到底,扶苏的悲剧是因为和始皇帝别扭的父子关系,而非是被腐儒给忽悠了。 扶苏之死,死于自己的性格。 至于淳于越之死,则死于他的坚持。 二者,皆死得其所。 “以前……我对先生倒是多有误会了……”赵泗叹了一口气。 斯人已逝,看得出来扶苏对淳于越感情很重。 师者,传道受业也。 在赵泗看来,扶苏对淳于越的感情,其实是带有一定的情感替代的。 因为缺失父爱,所以对老师的倾心相授和陪伴,更为坚持。 诸夏的父子关系最为复杂和矛盾,是君臣,是仇人,是朋友,但唯独不是父子。 哦,同样,也是最像的人。 扶苏坚守淳于越的政治主张,而非始皇帝的政治主张,就可以说明这对父子的情感关系有多么糟糕。 孩子,通常是会下意识的模仿自己的父亲的一言一行的。 “有时候……总感觉你知道很多东西。”扶苏嗫嚅着,脸上带着怪异。 “我甚至怀疑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的……”扶苏笑了一下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