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文周x舒可姿-《霸总让我坐在宾利上哭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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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订婚时没有大型操办,只有寻常家宴。

    谈文周来到她的休息室,在她进更衣室时后脚跟进去,大手掐着她的脖子按在冰冷门上,嗓音低沉含笑:“你今天这么漂亮,我怎么能不来看看?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“换衣服是吗,我帮你。”

    谈文周替她拉下后背拉链,眼角余光下落,看见下方门缝里出现一双男士皮鞋的影子,皮鞋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。

    很快,碰撞在门上的声音响起。

    他拨开她耳边的头发,唇贴上去,低哑问:“你说,显周要是知道他的未婚妻此时此刻正在和我这样,会不会生气?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从那时候,舒可姿就明白,他的野心一直都凌驾在对付他弟弟上面。

    所以后来,他利用她来对付谈西泽,甚至想出给谈西泽下药,把她剥光衣服送出去的损招。

    把她送到别人的床上,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一个大雪天,马路边上。

    是他们认识的第九年。

    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甩了个他一个耳光,怒声质问:“你怎么能想出这样的方法?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什么?纯粹的一个工具是吗?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谈文周那时已经病得很重,没剩下多少日子,身形瘦削无比,双颊严重凹陷。他捂着胃部,不适地剧烈咳嗽着,然后虚弱地缓缓问:

    “所以呢,你答应吗?”

    刚问完,他就倏地抬手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,紧跟着是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,滴在白色的雪地上,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
    她恨极了他,冷眼旁观他的脆弱,看他在自己面前狼狈地跌下去,单膝跪进雪地里,也无动于衷。

    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眼神凉薄。

    “谈文周,你会下地狱的。”她嘴上说着恶毒的话,可还是在心里答应了他疯狂的计划。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在计划失败以后,耗尽最后一分斗志的谈文周,像一块朽掉的陈年木头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垮了下去,终日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。

    当看着他一天比一天苍白的脸色,眼里一点一点熄灭的光,她才意识到,这个男人真的会在不久的将来死掉。

    她开始变得恐惧,并且寸步不离陪在他身边。

    有一日,她坐在轮椅旁,挽住他的一只胳膊靠上去,脸颊贴在他过分瘦削的肩膀上面。

    他瘦了很多很多,以前靠在他肩膀上时,觉得强壮有力,肌肉饱满结实,怎么会像现在这样,甚至有点觉得膈脸?

    就这样靠着他许久,她不知不觉红了眼圈,声音更咽:“......你可以不死吗?”

    他抬起一只手,微凉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,唇角浮出笑意。

    “傻不傻,怎么可能不死?”

    她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,尽量控制自己语气平稳:“那你能活到明年冬天吗,再陪我看一场雪,好吗?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以前,谈文周被她缠得没办法,会陪她一起堆雪人,她会搓雪球扔他,但他从来不还手,她还会把玩雪后无比冰的手从他后颈窝伸进去,刺得他浑身一个激灵,这时候,他往往会转身拧一下她的脸。

    谈文周陪她度过九个冬天。

    “谈文周,活到明年冬天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谈文周没有给她答案,他向来如此,连善意的欺骗都嫌懒得,但她还是抱着希望,觉得他可以活到第十个冬天。

    3.

    他们来到第十年。

    七月,她推着谈文周的轮椅到湖边散步,身上穿着一件柠檬黄的吊带,很像当年初次见他时穿到的那件。

    在僻静的一处停下,她怅然地看着不远处散步的一对夫妻,看夫妻指间戴着的婚戒。

    她突然绕到轮椅前方蹲下。

    谈文周整个人都透出灰败气息,看她的眼神却是温柔疼惜的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我们结婚吧,谈文周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空气静止,风吹过湖面带起阵阵涟漪。

    “从十四岁开始,我的心愿就是长大以后嫁给你,现在你要死了,你都舍不得满足我一下吗?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好一阵过去,谈文周破天荒地没有拒绝她,揉揉她的头说:“好。”

    隔天,她和谈文周在名证据领证,再到商场购买一对戒指,简单得不能再简单,没有通知任何人,包括双方的家属。

    她已经是心满意足。

    这是第十年,也是最后一年。

    十一月,在她嫁给他的第四个月,谈文周胃癌去世,结束了他作为野心家这可悲的一声。

    而她......用她的十年换最后的这四个月。

    这是一桩亏本买卖。

    她这样自我安慰者,没有掉一滴眼泪,平静地看着护士将他从病房里退出去,她脚步颤颤巍巍地离开医院,站在阳光下似要晕倒。

    她觉得自己像一缕见不得光的游魂。

    他到底还是没有撑到第十年的冬天,没能再陪她看最后一场雪,她想再捏个雪人给他看来着,现在也是没有机会了。

    一周后,谈文周生前委托的律师通知她,谈文周立下遗嘱,把他所有的遗产全部留给她一个人。

    并且留给她一封信。

    在他的葬礼上,她想到许多许多和他的曾经——

    她蛮不讲理冲他发火撒脾气的时候,他只会笑着搂她进怀里,问大小姐怎么不开心?我去教训惹大小姐的人好不好?

    那一次,她惹恼谈西泽被赶出来无计可施时,她狼狈在大雨中给他拨去电话,她以为他会派人来接她,没想到他却拖着病痛的身体亲自从医院来接他。

    盛夏暴雨,他撑一把黑伞出现在眼前,有如神明降临:“大小姐这么金贵的身体,怎么能淋雨?“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“乖,我带你回家。”

    到底该如何去配文释义谈文周这个人呢?

    她不知道。

    她总以为他不爱她,可细细一想,他好像也没有那么的不爱她。

    一直都没有勇气拆开他留给她的那封信,一直到葬礼结束,在葬礼上哭晕的她在医院醒来,回到家后她拆开了那封信。

    信的内容很短——

    我把所有的遗产留给你,这样就算舒家衰败破产,我留给你的钱也足够你一生挥霍,永远当个骄傲的大小姐。

    愿安好,勿念.

    这男人连标点符号都不注意,最后应该是句号,而不是一个点。

    为什么最后都不肯说一句爱她?

    很难吗?

    她不断在心里吐槽着,眼泪却流得稀里哗啦的。

    信封里还有一枚玉扳指,是他常年戴在指上那一枚。

    是他留给她,最私人贴身的物品。

    -

    一周后,舒可姿被佣人发现死在家中,吞药自亡,身上穿着漂亮的白色婚纱,手边摆着一张男子二十四岁时的照片,风华正茂。

    她没办法永远做个骄傲的大小姐,因为谈文周是她的傲骨,人亡骨断,十年时间里,她从没停止过向他坚定奔赴。

    这一次,自然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殡仪馆的人很快赶来,运送遗体的时候,发现从她掌心里滚出一枚东西在地上,碧绿色。

    所有人定睛一看——

    一枚玉扳指。

    ———全文完——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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