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认同孟静的话。 诡辩终究是诡辩,天地大道不会因为一场诡辩的胜负而发生改变。 “孟兄的嘴是真硬啊。”闻言,公孙异却是不恼,淡淡说道:“但汝可知道,有位圣人亦赞同我刚才所说的白马非马之论。” “圣人?” 孟静眉头顿时紧蹙。 “公孙兄莫要再强词夺理,哪位圣人会赞同白马非马之言?” 他乃是亚圣世家百年一遇的天才。 自幼诵读诗书,圣人典籍、文章了然于胸,年仅二十,就已经达到儒道八品,昨日更是借苏圣之势,突破到儒道七品。 而在他的印象当中。 圣人从未说过白马非马这样的谬论。 不只是他。 在场众人也无一人听闻过。 于是乎,众人目光都落在公孙异的身上,甚至有人直接开口道。 “圣人岂会赞同此等谬论?” “论狡言善辩,吾等不如你,可这圣人之语,却非你所能诋毁。” 一道道声音响起。 皆不相信圣人赞同白马非马之谬论。 看到这一幕。 公孙异佯装痛心疾首的叹了口气。 “唉,身为读书人,却不知圣人典故,也罢,今日吾便再来教你们一遭。” “千载之前,列国纷争,天下尚未凝一之时,楚王外出打猎,丢失一把宝弓,他的随从要去找,楚王却说‘楚人失之,楚人得之,何必去找?’,可有此事?” 公孙异开口,目光看向孟静, “有。” 孟静点头答道。 对方刚开口。 他便知道这篇典故出自何处。 只是这跟白马非马有何关联? “敢问孟兄,文圣得知此事之后,他是如何回答的?” 公孙异开口询问。 “文圣以为,楚王所讲表现了胸怀广大,但还不够。” “既然不在乎弓之得失,也就不必区分什么楚人、齐人、秦人,只需说‘人失之,人得之’即可,不必单指楚人。” 孟静出声解释。 楚弓楚得,限制于一地之内。 人失之,人得之。 心怀天下万民,这份心胸绝非常人所能企及,不受一地一国之限制。 而公孙异听到他的话,面色瞬间一正。 “孟兄。” “这不就是证据吗?” “若楚人和人没有区别,文圣又何必去纠正楚王呢?” “显然,闻声是认为楚人与人是不同的意思,这才出言纠正楚王,而文圣认为的楚人非人,与我所言的白马非马正好不谋而合。” 公孙异朗声说道。 声音瞬间响彻整个太学院门口。 一刹那。 孟静额头冷汗直流。 周围众人听到他这番话,面色顿时难看至极,但却无法反驳。 毕竟文圣都说楚人非人了。 要是再嘴硬的反驳白马非马,那便是质疑文圣之言。 “孟兄,还有在场诸位。” “吾再问尔等,白马非马对否?” 公孙异扯着嗓子喊道。 然而,声音落下,孟静和在场众人皆是沉默不语。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面前得意洋洋。 没办法,道理上说不过别人,若是动手或胡搅蛮缠,无疑是落了下乘。 毕竟大家都是读书人,能动嘴尽量不动手,否则岂不是成了不讲道理的匹夫,从今往后,还有谁还敢跟你辩论道理? 但就在此时。 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。 “不对,但也对。” 刹那间,众人齐齐循声看去,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。 “苏夫子!是苏夫子!” “苏夫子来了!” 看到来人,学子们满脸兴奋之色。 刚才还在争辩的公孙异和孟静两人,此时目光也落在苏长歌身上。 只是看到他这年轻俊逸的模样,虽然早知道苏圣年轻,可心中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怪异,毕竟同样的年纪,人家已经是圣贤。 自己呢? 两人心中都涌现出一股挫败感。 但很快便恢复过来。 对方是不世之材,自己天资虽佳,但却远远不如,而且学无长幼,达者为先。 更何况,他们这次过来就是为请教对方,没必要因此而自卑挫败。 随即,孟静率先开口说道。 “不才孟静见过苏圣。” “不才公孙异,见过苏圣。” 说完之后,公孙异出声问道:“刚才苏圣言在下的白马非马之论,对也不对。” “敢问是何意?” 声音落下。 众人的目光齐齐汇聚在苏长歌身上。 想知道他对此题有何解。 毕竟对方都已经搬出了圣人典故。 文圣承认楚人非人,那么驳倒白马非马,就等于推翻了文圣之言。 而这,无疑是自掘儒道根基。 只不过,当苏长歌听到公孙异的话时,脸上却是轻松自若。 刚才孟静和公孙异两人的辩论,他在马车内全程都听到,不得不说,公孙异不愧是名家弟子,在玩弄名、实上的确有点东西。 在争辩白马非马这个问题是。 公孙异故意混淆词义。 白马‘非’马。 这个非字,有两层词义,一是不等于,二是不属于,两者的含义截然不同。 举个简单的例子,皇都百姓不等于大晋百姓,皇都百姓不属于大晋百姓,前者肯定是对的,子集跟父集不是等于关系,而是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。 那么能说皇都百姓非大晋百姓吗? 显然不能,因为这个‘非’还有‘不属于’这层含义。 皇都百姓自然属于大晋百姓。 然而,在论证过程中。 公孙异只证明了前者,白马不等于马,在这点上无论谁来都辩不过他。 可是他在这其中明显混淆了概念,将不等于和不属于混为一谈,这才是众人会觉得不对,但又辩不过他的主要原因。 毕竟在正常人的思维当中。 白马是马的子集 马这个词的概念,囊括了白马、黑马、瘸腿马、汗血宝马等等。 下意识的就会认为白马是马。 而这个‘是’,乃是属于、被包含的含义。 也正是这样。 想要辩倒公孙异其实很简单。 回归正题,明确词义。 随即,苏长歌目光看向公孙异,缓缓出言说道。 “白马,马也,乘白马,乘马也;骊马,马也,乘骊马,乘马也;车,木也,乘车,非乘木也;船,木也,入船,非入木也。” “且读书,非读也,好读书,好书也;桃之实,桃也;棘之实,非荆也。” 苏长歌开口。 以排山倒海之势列举了四种推论。 白马、骊马和马。 车、船和木头。 读书和好读书。 桃树的果实和荆棘的果实。 此四者。 皆是名与实之间的关系。 名是概念,实是事物。 而一个名往往具有多重含义,在不同的句子当中,又有主客之分。 第一个白马与骊马,在骑乘的时,骑乘才是重点,第二个乘车与乘船,车和船才是重点,第三个读和‘读’,有两重不同的含义。 而第四个,桃树的果实是桃,荆棘的果实却不是棘刺。 表明果实的概念亦不相同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