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九章-《势不两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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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病房门彻底关上了,她到底还是走了,宫徵羽望着那扇冷冰冰的白木门,脸上再也没办法露出笑容了。

    他面无表情地靠坐在那里,视线一直落在门上没有移开,好像要把那扇门看出个窟窿来。

    病房里太安静了,安静得连他的呼吸声都让人觉得刺耳,于是他决定不呼吸了,屏息与空气僵持着,但他到底还是在生病,就算屏息也坚持不了多久,很快他就不得不重新开始大口呼吸,这使他又咳嗽了起来,咳得甚至不比昨晚轻。

    病房门有些响动,宫徵羽蹙眉闭着眼,按着心口短促道:“我没事,不用管我。”

    他以为来的是医生或者护士,说话的语气很冷漠,带着天然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:“麻烦出去。”

    话说出去了,但无人回应,也无人离开,宫徵羽也料想到对方不会有这么好打发,所以他并无失望地抬起头,决定正视对方让对方离开,但这一看过去就怔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来的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,是文乔。

    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,一手自然下垂,一手拎着背包,目光落在他身上,眼睛都没眨过一下。

    宫徵羽忽然就觉得有些无所适从,他想了半天还是无法想到她再次回来的理由,只能牵强地问了句:“抱歉,我不知道是你。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?”说完话,他就开始在周围找她可能落下的东西,但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文乔依旧没说话,宫徵羽慢慢将目光拉回到了她身上,他沉默犹疑了许久,强忍着嗓子的不适,沙哑地说了句:“还是说,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?”

    文乔这个时候才终于开口,她说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,像是经过了剧烈的思想挣扎。

    “把衣服换一下吧。”她扫了一眼石阳后来帮他拿来的衣物和日用品,“你不能穿着病号服出院。”

    宫徵羽愣了一下,很快道:“我不想出院。”他果断道,“你不用管我,我不想回酒店,就让我在这,时间不早了,你可以回家了。”

    文乔没回应他的话,直接从行李箱里拿了衣服丢给他:“我出去等着,十分钟之后进来,到时候你还没换好的话,我就亲自替你换。”

    说完话文乔就转头出了门,半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他,宫徵羽看着被子上的衣服,眉头紧锁,脸庞苍白如纸,十分钟的时间度过了三分之一的时候,他才长舒一口气,开始穿衣服。

    文乔就在病房门口等着,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,在到达十分钟后准时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一进去,她就看见了一副让她很难不瞳孔收缩的画面。

    生了病的宫徵羽看起来憔悴却又神圣,苍白的皮肤在医院的白墙和灯光映衬下显得更白了,甚至在泛着微光。

    他转过头来看着她,白衬衣纽扣已经系得妥妥当当,衬衣下摆也掖在了黑色西裤里。

    他在她的注视下缓缓披上外套,一件黑色的柴斯特菲尔德大衣,黑色——象征着权威和优雅的颜色。

    文乔是时装设计师,她理应对时尚的完成度很敏感,可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怀疑过服装对时尚完成度的影响。

    她现在有一种感觉——其实时尚的完成度不在衣服,全在脸,长成宫徵羽这样,哪怕披个麻袋,恐怕也是英俊而别具风味的。

    转开脸,文乔走上前将他的其他东西收拾好,拉起行李箱的拉杆,想要先一步出门。

    她还没走出几步,拉杆便被宫徵羽接了过去,他苍白微凉的手与她的手擦过,把行李箱提在了自己手里。

    “我来。”他简短地说了两个字,空着的手虚握着拳掩在唇边,轻轻咳了两声。

    文乔看着他,他连咳嗽都自带一种漫不经心的浪荡温柔感,她会动摇决心,会想要回到这个人身边,似乎也没什么不可理解。

    但她又很清楚的知道,自己会有这样的心理转变并不全是因为这个,它必然是其中一部分原因,但更重要的,还是他们之间的默契,和那种好像谁也无法分割的关联感。

    近日来发生的所有事都让她觉得,如果真的和这个人再也没有瓜葛,恐怕这一生她都找不到会和她如此合适的人了。

    他是犯过错的,他的错让她备受煎熬,但走到今天,即便她还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已经认清错误不会再犯,她还是在他祈求得到一个机会的时候,给了他不正面却肯定的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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