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蹲在那的总捕,此时真像是一只已经没熬没了锐气的也老迈的鹰。 “上上任府治被土匪杀了,廷尉府派了两个人跟着也死了,我的人和厢兵的人一个没死,其实道理你也能想明白。” “我是总捕,我手下加起来有二百三十几号人,算上松河道口两县我可调动的衙役,我手下随时都能凑出来几百人的队伍。” “正职的衙役不多,可他们手下也养着人,我说一声令下能来几百口不为过,前提条件是我拿了他们的银子才行。” “土匪怎么进的府堂大人家?我的人放进去的,我知道,甚至他们还领了路,我也知道。” “上任府堂大人被诬陷通匪,家里的银子是怎么进去的我也还知道,就是府衙里的捕快抬进去的。” 他看向三奎:“可我有办法吗?我和兢府堂又有什么区别?” “几百号人,我让他们巡街他们就去巡街,这大概就是我唯一能命令他们的了。” 廖贤要敲了敲烟斗,却没有不抽了的打算,重新塞上烟丝重新点上。 “他们人多。” 廖贤要长长的吐出一口烟气。 “辽北道这个地方......苦。” 他蹲累了,就席地而坐。 “你要是不嫌我烦,我就从远处开始说。” 三奎点了点头。 廖贤要道:“大宁立国之前这里归属兖州,往冀州那一仗打没了几十万人,这不是开始,开始要再往前数十几年。” “旧楚末年,渤海和东韩联手攻入兖州,一路上跟蝗灾似的......楚国打赢了,没错,那几十万渤海兵东韩兵都被杀了。” “可那一仗打了好几年,兖州死了几百万人,死的都是百姓,不是被杀了那么多,而是之后饿死的!” “然后是匪乱......” 廖贤要又吐出一口烟气。 “明堂是东北边疆人,你也是,我不知道你听过没有,兖州之地十村九空,寡妇遍地......” “想活下去怎么办?那就乞求呗,想养活孩子的女人,没钱求人办事,那就拿身子换。” “久而久之,这里就成了你不求人就办不成事的地方,我不是开脱,只是说辽北道这几十年来的过往。” “都说冀州惨,十室九空,兖州又有什么区别?冀州为了抵抗黑武人,再加上楚末乱世,男人死光了一样,兖州何尝不是?” “为了抵御渤海和东韩人,兖州的男人也死了很多很多......后来为了抵抗土匪,又死了很多很多。” “立国之后,冀州的人口都是从各地迁徙过去补充的,兖州也是,从青州豫州过来了不少人。” 他看向三奎:“划分成辽北道之后,整个辽北道做官的又有几个本地人?本地哪还有几个能当家的人。” “这些话有些远,听起来好像和案情也没关系。” 廖贤要第三次塞满烟丝点上。 “你知道比没人更可怕的是什么吗?” 他往后靠了靠,头靠着墙。 “没钱。” 他说:“衙门里没钱,还想为百姓办事,怎么办?” 他自己给出答案:“借!” “怎么借?跟谁借?” 他再一次看向三奎:“朝廷要求做官的要想尽办法解决民生,想尽办法......拿不出钱就是拿不出钱,砸锅卖铁也拿不出钱。” “给百姓赈灾的钱借,给厢兵发饷的钱借,播种耕地的钱借,修路造桥的钱借,种田牧养的钱借!” “然后呢?” 他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