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薛布衣没有回应。 老者是徐绩家里内院管事,相府内外两院,外院的管事抛头露面的多一些,而这位老者很少与人接触。 “这些年我跟你说过无数次,读书是为了取功名,而你却始终不当回事,以你才学,以我在徐公身边多年的功劳,为你安排一官半职总是不会有什么麻烦。” 老者坐下来,看起来严肃的像是一块写满了劝诫文字的石碑。 “我问。” 薛布衣道:“为什么要停一停。” 老者道:“书院那边的事应该实施不下去了,张汤在出事之后立刻赶去书院就足以说明他猜到了你下一步计划。” 薛布衣道:“所以是书院那边停一停?” 老者摇头:“是所有事都停一停。” 薛布衣问:“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 老者道:“陛下昨日召集三品以上官员议事,陛下比徐公先出了一招。” 薛布衣沉默。 因为说来说去他的父亲也依然没有告诉他实情,只是告诉他答案。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,他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态度,父亲告诉他答案,一旦他想问过程,父亲就会告诉他你知道这些有什么用?给你答案了你就记住答案。 “你明天一早也离开长安。” 老者道:“陛下应该会在西边用兵,在这之前鸿胪寺会派遣使团过去,能阻止陛下计划的事已不在长安,而在西疆。” “那么大的计划,说停就停?” 薛布衣的脸色已经有些淡淡的发白。 “用申屠衍笙的身份来引廷尉府攻击徐公呢?” “用叶无坷的身份做杀招来摧毁陛下亲手塑造出来的英雄呢?” 他接连发问:“我呕心沥血想出来的计划,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停了?” 老者也板起脸:“你是不是忘了你什么身份?你以为徐公给你一个谋划的机会,你就是那个可以做主的人了?我是徐府的一介奴才,你是奴才的儿子,立国之前我就跟着徐公,徐公做豫州府治的时候你在徐府出生,你从根骨里就是徐公家奴,徐公给你些体面你就忘了自己是家奴的事实?” 薛布衣沉默不语。 “让你停你最好马上就停。” 老者道:“把接下来要做的事那些已经提起来的线,断了。” 薛布衣点了点头:“只有四个小卒,断了就断了。” 老者道:“五个。” 薛布衣猛然抬头:“褚露薇也要死?” 老者嗯了一声:“徐公说断开的时候,你最好不要忘了什么是断开。” 说到这他起身道:“你尽快准备一下去西疆的事,你该庆幸自己不是徐公能随意放弃的人,断开别人的时候你要是优柔寡断,那离断开你的时候就不远了。” 薛布衣沉默下来。 老者走到门口又止步,缓了缓语气:“徐公经历过多少事?谋划过多少事?他可治天下,而你连天下有多大天下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,从兖州到冀州再到豫州再到杭城到蜀中,徐公走遍了大半个中原,他眼中的天下是真正看过的,而你认为的天下只是你认为的。” 薛布衣还是没有回应。 老者轻叹一声。 “我知道你想为徐公谋大事,那件有史以来都不曾有谁敢想的事,往后推几百年几千年,也未必有人敢想的事。” 他转身看向儿子:“三年前,你对徐公说应该把皇权放在笼子里圈着,放在宝座上,放在祭台上,放在万民心中,但就是不能放在权力上,皇权不收敛不受控那中原就不可能长盛不衰,那天,徐公看你的时候眼神亮的像是夜空里的星星。” “你也看到了徐公的眼神,你很喜悦,你觉得你机会要来了,可我很害怕,我知道为徐公谋大事会有多艰难,又有多少人被徐公不得不放弃断开......” “陛下想改制内阁,是要把专权的宰相变成历史,徐公也想改制内阁,他是想把皇权独断变成历史,你为之痴迷,可我从始至终都明白这是以卵击石,是不归路。” 第(2/3)页